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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丁香】茹烟(小说)

日期:2022-4-19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人行道上铺着花纹方砖,方砖上的图形却是圆的,应了那句“一切平面图形中最美丽的是圆形”的话。圆虽曲,但对称和谐,随手可画;方平稳正直,泾渭分明,但做起很难。

人行道上陈雨露一路向西迈着大步走着。每天晚间《新闻联播》结束后,只要外面没有应酬,陈雨露便会披上衣服外出锻炼。陈雨露的锻炼方式很简单,就是走路,他认为这种健身方式尤其适合自己,“走路对脑力劳动者,特别是对创造性的人来说,是一种生理活动的最好方式。”陈雨露的心里迷信这句话。

华灯初上的城市多了一些白日缺失的色彩,那迷离的色彩像一道宣泄的河流,在陈雨露的眼中缓缓流淌。沿街的商铺还没有打烊,以灯火通明的方式,向人们证实着它的存在。各种流行音乐、歌曲,声嘶力竭的叫卖声,从一个个方块似的商铺里悠扬飘出,拉扯着行人的眼睛、脚步。

街道上的路灯很别致,造型极似宫灯,古色古香的杵在人行道上,散发着淡淡的鹅黄色,给古城的夜晚增添了一种雅致,一种祥和,一种温情。而朦胧的淡黄色彩在陈雨露眼里充斥着庄严、高贵氛围,每次走在这里,总让他有一种回到大秦的虚幻。

陈雨露走的身上有些发热,脊背上已经开始微微出汗了,他要的就是这种锻炼效果。他把外衣脱下,搭在肩膀上,脚步速度也明显缓了下来。

走着走着,突然间,他感到在他的左侧一个女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。昏暗的路灯下,这人中等身材,身子有些佝偻。上身着一件浅色格子布衣,下身是一件深色的裤子。灯光阴影中,女人给他展示的是一副模糊的面孔轮廓。陈雨露紧走两步,赶到女人的前面,漫不经心似得回过头。只见女人已经停留在街道的垃圾回收箱旁边,她站立片刻,旁若无人似得把一只胳膊伸进箱子里,摸索着,拨拉着。陈雨露思想上不由得泛起微微的涟漪,她是捡拾废品的。女人弯腰吃力的侧列着身子,努力的把一只胳膊朝垃圾箱里面伸展,另一只手提着一条蛇皮袋。她已经从垃圾回收箱里面捡出来几个饮料瓶子、易拉罐、纸盒,随手装进长长的蛇皮袋子里。经过几个来回,可能是她认为这里的战场已经被自己打扫干净了,便拖拉着蛇皮袋子步履蹒跚地慢慢向前走去。

街头的这个情景像一个小插曲让陈雨露莫名兴奋起来,陈雨露有意放慢脚步,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个女人。路灯下女人一头白发分外的耀眼,他在寻找机会看清白发下的面容,因为直觉告诉他,他与这个女人应该相识的。

城市的繁华、喧闹似乎与这个女人毫无关系,她不妒忌周围摩肩接踵,兴高采烈的人们,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有进入她漠然、纯净的眼帘,本来女人就与街道上的路人素不相识。这个城市似乎又是属于她自己的,她毫无顾忌的,安然的生活在自己臆想的平静空间,根本不予理睬别人的目光,无论是嘲弄的、鄙视的、同情的。女人自言自语,对自己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语言,孤独的喘息在夜晚的城市街头。

女人走的很慢,每到一个垃圾箱旁都要停下来,一点也不厌恶的,把自己赤裸污黑的手臂伸进里面,摸索翻腾一番。很快,她的布袋子已经鼓起了三分之一。显然,收获还是不小的,陈雨露心里暗暗为这个女人感到高兴。可是,这么一袋子废品装满又能卖多少钱呢?现在,社会上吃、穿、用、玩、看的东西都在涨价,像火箭似得嗖嗖的往上窜,涨的老百姓心里发毛,手心出冷汗。可是,废品的价格却在降价,就拿自己办公室卖的旧报纸,每百斤就比年初少卖十多元钱。

女人神情很专注,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,有一双男人好奇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。大街上陈雨露和这个女人玩起了‘躲猫猫’游戏,陈雨露像一个蹩脚侦探紧紧的盯着这个曾似相似的女人。

向西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。这里,由于是城市的商业中心,白天车来车往的川流不息,繁忙的车流透出古城日益显著的现代魅力。已经入夜了,仍有许多男男女女频繁的出入着超市、专卖店,给夜晚的城市增添了色彩和生气。高耸华丽的电信大楼门前,总是人最多的地方。装饰明亮别致的宽大橱窗下,散落着一些做生意的小摊子,年轻的帅男靓女坐在小马扎上守着自己的小摊子,一双眼睛扫描着过往的行人,叫卖着手机号码,招揽贴膜的生意。女人来到电信大楼灯火辉煌的大厅门前,抬头观望,略微迟疑片刻,只见女人蹒跚着,提拉着布袋子微微颤颤上了大门的台阶。她正要猫身向里面走,却被大厅的年轻保安大声呵斥着,“干什么!这东西能进来嘛!”保安厉声对女人囔着。女人显然很不情愿,嘴里嘟囔着什么,扭身颤颤朝外走去。在女人走到大楼门前,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灿如白昼般灯光下的那一刻,陈雨露‘啊’了一声。

果然是她。

二十年前的一天下午,正在上班的陈雨露被爱人关月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来。孩子病了,烧到三十九度,两个小脸蛋烧得红扑扑的,当陈雨露跑到离家不远的轻纺局职工医院时,关月已经给孩子看过医生,在注射室准备给孩子挂吊瓶。

准备给打针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,面对哭闹,挥胳膊蹬腿拒绝打针的孩子,姑娘有些慌乱不知所措。

陈雨露和关月帮忙摁住孩子,让姑娘给孩子注射。由于紧张,姑娘连续扎了几针都没有扎进血管。疼痛让孩子哭闹的更厉害了,张着嘴‘哇哇,哇哇’的哭喊着。打针的姑娘呆呆的站在一边,惊慌失措的,拿针管的手在不停颤抖,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的汗珠。陈雨露当时没有责备姑娘,他知道是孩子的哭闹给姑娘造成了心理压力。可是,关月却不答应了。她厉声责问姑娘:“你会不会打针!去叫你们院长来。这么小的孩子成你们练针对象了,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!”

姑娘嗫嚅着,带着哭腔低低地声音反驳道:“是你们不摁好,他乱踢腾,我没办法。我,我去给你们换一个人来扎。”

正说着,一个“白大褂”过来,以平和的声调对姑娘说:“给我吧。你去把酒精拿来。”

姑娘抬头看了看“白大褂”,疑惑的问道“成老师。可以吗?”

“白大褂”是一位中年妇女,人长得清清秀秀,穿一件白大褂干干净净。她过来安慰了几句关月,又摸了摸孩子的头关切的说:“是还烧的不低呢。孩子难受遭罪了。”转过头对姑娘说:“你去忙别的吧,这里交给我了。”

白大褂名叫成茹烟,是医院挂号室的。

陈雨露看着面前的白大褂成茹烟,心里立刻充满疑惑,不由得为孩子担心起来。他看到面前的成茹烟眼睛不好,这成茹烟眼睛高度近视,看人老是眯成一条缝,根本看不到她的黑白眼珠。成茹烟原先在医院注射室工作,因为眼睛不好的原因,才被调到挂号室。

姑娘没有离开,而是默默地站在成茹烟的身后,看成茹烟操作。只见成茹烟一脸平静的来到孩子面前,不慌不忙,胸有城府,颇有一种大将风度。成茹烟一面平缓的,用夸张的表情与孩子说着话,并给孩子拿来一个带声音的橡皮狗玩具,转移孩子的注意力,减轻他的恐惧感。一面熟练的在孩子的左手小胳膊上绑上止血带,迅速用棉签蘸上酒精消毒、进针、松止血带、打开调节器、调滴数、固定针头。成茹烟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,看得陈雨露目瞪口呆。更让陈雨露不可思议的是成茹烟在进针时,根本不看孩子手背上的血管,而是用手轻轻的触摸着,像为孩子做按摩,瞬间,在孩子一声还没有哭出来时,凭着她的感觉,针已经进去了,又快、又准、又柔。

陈雨露和关月当时相互对视一眼,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下来,激动带钦佩连声不迭的说“谢谢,谢谢。”

成茹烟身后的姑娘显然被这一气呵,稳准快的动作征服了,“哇,成老师,你,你简直是咱们医院的针神。”姑娘惊叹着,急忙帮着成茹烟收拾东西。

陈雨露也折服了,发自内心的对成茹烟说:“你这哪里是打针呐,你这是在做艺术表演,完美,完美。”

成茹烟淡淡地笑了笑,眯着快长成一条缝的眼睛说:“没事的。小孩子都害怕打针,做大人的不要急。你们一着急上火,护士心理负担就重了,手上就会失去准头。”说完,成茹烟又对着姑娘说:“小孩子扎针,没有不哭闹的,他再哭闹,你心也不能乱,要淡定,不要去在乎身旁的事。心静则人静,手才能稳,慢慢来,时间长了你就会对孩子的哭闹听不见了。”成茹烟帮忙把孩子在留观床上安顿好,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,像是对孩子又像是对大人说“好了,药到病除,针打上孩子就好了。你们注意观察着,别让跑针了。”成茹烟又交代了姑娘几句话,就离开了注射室。

这是陈雨露第一次见到成茹烟。

一晃六、七年过去了。陈雨露也从文化局副局长提拔到轻纺局当了局长。

这天,陈雨露正在办公室看文件,门外响起‘嘭、嘭、嘭’的敲门声。陈雨露头也未抬,回了声:“请进。”

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。来人正是成茹烟,不过,成茹烟显然没有认出陈雨露。她低着头站在门口,一副唯唯若若,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
陈雨露抬起头,立刻认出了成茹烟,他对那双细成一条缝的近视眼睛印象太深刻了。

陈雨露急忙放下手头的文件,关切的问道:“外面雨大吗?”

“我,我把雨伞放门外了。”成茹烟显然是误会了这句问话,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有泥水的黄球鞋,神情有些紧张。陈雨露面带微笑地站起来,热情招呼成茹烟在沙发上坐下,“是成大夫啊,快来,坐,坐下说话。”说着,他自己动手给成茹烟沏了杯茶。

“不,我不喝水局长。”成茹烟作为一个小医院的职工,什么时候享受过局长亲自给沏茶的待遇。她有些受宠若惊,也越发的不自然,手足无措了。那双灵巧的打针的手,此刻,在微微颤抖。她努力地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往大的睁,追随着局长的身影,当局长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摆放在她面前时,成茹烟受宠若惊似得站了起来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陈雨露显然看出了成茹烟的窘态,笑道:“成大夫,咱们是熟人啊,你忘了吗,你给我们孩子打过针。”

成茹烟仔细端详了一会,她有些似是而非,在医院工作经历的病人太多,她哪里都能记得下。成茹烟嘴上连声说道“是,是。”但此刻,成茹烟心里在使劲的想,她想想清楚是什么时候,孩子得了什么病自己给打过针。脑海翻腾了一阵,局长说的事犹如一缕烟雾散的无影无踪,哪里还有一丝的踪迹。但不管怎么样,作为患者家属的话成茹烟是相信的,自己肯定经历过局长说的事。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去医院是为孩子看病,身份是患者的家属,她哪里能算出这个人今天会成了她的局长!面前这个为他孩子打过针的人竟是自己的局长。成茹烟感到自己有些幸运,但她不敢造次,只是腼腆的笑了笑,算是认可了陈雨露的话。

“说吧,成大夫找我什么事?”陈雨露笑了笑,面前这个在医院注射室里颇有大将风度的大夫,此刻却像一位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,一脸的羞涩,胆怯。印象中的自信哪里去了?甚至让陈雨露觉得成茹烟的举止有些猥琐。

成茹烟看了看陈局长,颤巍巍捧起杯子,杯子没有挨到嘴边,又颤巍巍地把杯子放下。犹豫了一会,成茹烟鼓起勇气对陈雨露说,她的姑娘已经从市卫校毕业了,因为没有工作,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。现在工作又不好找,她想提前内退,让自己的姑娘接替她到医院工作。说着,成茹烟的眼眶已浸满晶莹泪花。

陈雨露听了成茹烟的一番话,心情有些沉重,也很无奈。陈雨露沉默了一会,说:“怎么会这样,你怎么会这么想,你走了,我们医院会失去一位人才的。你忍心离开医院吗?”

成茹烟的头垂的更低了,她有些哽咽的说:“没有办法,俺和孩子她爸都是草民百姓,磕头求人都找不到庙门。这都是为了孩子啊,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成茹烟说的是心里话,为要不要来找局长,昨天晚上她几乎在床上翻腾了一夜,脑海里反复演绎着见面后可能出现的情景。在陈雨露的办公室门前成茹烟已经碾转了几圈,饱受着心灵的折磨,为了孩子,还是一咬牙鼓起勇气敲响了门。

“你回吧。我知道了。”陈雨露心里很难受。看着眼前的成茹烟,脑海里浮出了她给孩子看病打针的那一幕。成茹烟眼睛不好,能练出那么熟练精巧的打针技术,只靠自己手触摸的感觉就能精确的将针送进血管,一针见血,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!自己也是为人父母的,要不是为了孩子,她能舍得离开自己喜欢的工作!

成茹烟茫然望着局长,她急切的想从局长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可是陈雨露只抛出了那句淡淡的话后便一言不发了。成茹烟见陈雨露已经从沙发旁站起来,心里便有些发慌,成茹烟知道这是要撵她走了,局长很忙,看来今天只能到这样了。成茹烟不甘心的欲言又止,话到嘴边却没有蹦出来,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局长办公室。成茹烟有些失望,甚至有些恼恨这个局长。

局长办公室,是陈雨露与成茹烟的第二次见面。

陈雨露没有让这个朴实的、在社会上没有一点门路的女人再到处求人。陈雨露利用手中的权利,安排办公室顺利的为成茹烟办理了内退手续,让医院接收了她的姑娘。令成茹烟没有想到的是,陈雨露让医院以返聘的方式安排成茹烟继续在医院上了班。採桑姑娘要晴天,种田哥哥耍雨天,他不愿做跺一头翘一头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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